1. 引言
在文化振兴和文旅融合背景下，遗产旅游成为学术关注的热点。然而，遗产旅游最突出的矛盾之一是承载遗产价值的空间表征与旅游者空间感知的不匹配问题，其直接后果是导致遗产价值被曲解、旅游者感知差等问题，这违背了UNESCO、ICOMOS在可持续发展方面的指导原则。
遗产价值存在于物质本体中，强调技术性考证、评估、传播，形成自上而下的遗产治理、认知与实践体制。同时，遗产源于社会产出，经历人们对遗产价值的认定和社会文化、行为经济的筛选而被选择性保留、利用，包括构成遗产的地点、物件、景观、建筑等基础要素。
旅游者在遗产空间中的行为、伴随旅游者行为发生而对遗产价值产生的动态感知、以及这种感知评价结果如何量化计算，是理解遗产价值与空间感知匹配性的关键。
2.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研究采用文献计量与系统性述评相结合的方法。首先，基于遗产价值阐释与量化、遗产价值的多尺度空间计算与表征、旅游者对遗产空间与遗产价值的感知、旅游者基于感知评价的行为反馈视角分别进行文献检索，形成4个子文献库。
数据来源
- 中文文献以中国知网为数据源
- 英文文献以Web of Science为数据源
- 文献计量分析与可视化借助VOSviewer软件实现
分析方法
- 关键词共现网络分析
- 时序分布叠加分析
- 系统性文献综述
图1 文献检索、筛选与分析流程
3. 国内外相关研究梳理
3.1 遗产价值的阐释与量化
中文文献计量与梳理
整体而言，国内遗产价值阐释与量化研究集中发表于2010—2018年，且各阶段的关键词聚焦不同，表现出从对遗产价值内涵进行辩证性讨论到围绕世界遗产对象开展研究的发展趋势。
图2 遗产价值阐释与量化中文关键词
英文文献计量与梳理
英文文献集中发表于2016—2020年，研究的时间聚焦晚于我国，但近几年内仍保持了较高的研究热度；各时间阶段关键词聚焦不同，表现出从关注遗产本体要素到探讨遗产保护与旅游管理的视角变化。
图3 遗产价值阐释与量化英文关键词
小结
表1 遗产价值阐释与量化中英对比
| 时间 | 中文文献 | 英文文献 |
|---|---|---|
| 2010年及以前 | 文化与自然遗产价值评价、遗产旅游开发 | 历史价值、考古发掘、遗产管理 |
| 2011—2015年 | 非物质文化遗产价值判定、工业遗产价值评价 | 遗产识别与保护、记录技术 |
| 2016—2020年 | 文化遗产价值内涵、农业文化遗产多功能价值 | 互动价值与遗产保护、量化评估 |
| 2021年及以后 | 国家文化公园、丝绸之路遗产价值 | 地质特征与保护、地质遗产认定 |
3.2 遗产价值的空间计算与表征
中文文献计量与梳理
国内相关研究大致可以划分为5个类群：以地理信息系统(GIS)为核心技术方法的农业文化遗产研究、以风景园林为主要应用领域的遗产廊道研究、以数字化为主要方向的建筑遗产研究、以文化遗产为核心对象的空间信息技术研究、以非物质文化遗产为核心对象的时空数据模型研究。
图4 遗产空间计算与表征中文关键词
英文文献计量与梳理
国外相关研究大致可划分为6个类群：以旅游为主要应用领域的遗产地研究、以文化遗产为核心对象的虚拟现实技术研究、以管理为目标导向的生态系统研究、以遗产可持续性为核心的建筑遗产研究、以城市空间为尺度的遗产景观研究、以GIS技术为核心的技术导向研究。
图5 遗产空间计算与表征英文关键词
小结
表2 遗产价值空间计算与表征中英对比
| 类群 | 中文文献 | 英文文献 |
|---|---|---|
| 1 | 农业文化遗产、GIS技术、数字化保护 | 遗产旅游地、案例分析、旅游体验 |
| 2 | 遗产廊道、GIS技术、空间分异 | 文化遗产、虚拟现实、智能博物馆 |
| 3 | 建筑遗产、三维点云、高原真性复刻 | 城市绿地、生态价值、空间自回归模型 |
| 4 | 文化遗产、遥感技术、空间考古 | 建筑遗产、嵌入性设计、再利用 |
3.3 旅游者遗产价值与空间感知
中文文献计量与梳理
国内相关研究自2014年左右形成规模，以游客感知为核心，农业文化遗产地的旅游感知和工业遗产语境下的遗产原真性问题得到探索。近年来以眼动实验为代表的实验科学、以UGC图像为代表的大数据分析为研究提供创新思路。
图6 旅游者遗产价值与空间感知中文关键词
英文文献计量与梳理
国外相关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2016—2018年前后，围绕世界遗产地、旅游目的地形象、真实性等内容展开。2020年后，旅游者对世界遗产地的忠诚度成为热点话题，涉及游客参与、游客体验等话题。
图7 旅游者遗产价值与空间感知英文关键词
小结
表3 旅游者遗产价值与空间感知中英对比
| 时间 | 中文文献 | 英文文献 |
|---|---|---|
| 2015年及以前 | 工业遗产原真性感知、农业文化遗产主客冲突 | 遗产地形象感知与消费行为 |
| 2016—2020年 | 文化遗产地旅游者体验、声景感知 | 真实性感知、声景满意度 |
| 2021年及以后 | 眼动实验、深度学习技术、视觉品质评价 | 遗产目的地忠诚度、游客情绪认知 |
3.4 遗产旅游者的空间行为反馈
中文文献计量与梳理
"九寨沟"和"鼓浪屿"成为遗产旅游语境下旅游者行为研究的核心关键词，分别构成自然遗产地和文化遗产地的典型案例代表。近年来延续"以人为本"理念导向，呈现出更多数据源、更丰富体验维度和更负责任的行为导向。
图8 旅游者行为反馈中文关键词
英文文献计量与梳理
国外相关研究包括：旅游者对遗产价值及空间要素的感知对行为产生的影响、遗产语境下的特殊行为类型形成与促进、虚拟现实技术应用产生的智慧旅游发展等新兴话题。
图9 旅游者行为反馈英文关键词
小结
表4 遗产旅游者空间行为反馈中英对比
| 类群 | 中文文献 | 英文文献 |
|---|---|---|
| 1 | 九寨沟旅游者行为特征与空间模式 | 遗产价值、满意度与行为关系 |
| 2 | 鼓浪屿时空行为特征与冲突优化 | 责任感知与负责任行为促进 |
| 3 | 武陵源环境态度与亲环境行为 | 虚拟现实技术与智慧旅游应用 |
4. 当前反思与未来突破
遗产价值阐释与表征：从传统叙事走向空间量化
传统遗产价值阐释基于叙事性视角，探讨遗产价值的分类、阐释手段和叙事维度。随着空间信息技术、地理信息技术、深度学习技术的发展，阐释呈现定量化、精细化、空间化特征。
遗产空间感知与计算：从空间足迹走向感知行为
数字化背景下，基于数字足迹的旅游者行为研究成果丰富，但缺乏对空间环境的综合考虑。遗产价值空间感知与行为反馈呈现多尺度性和多维性，需要更多源数据组合和更全面分析维度。
理论框架与方法路径：以学科交叉促进研究互融
以建筑学、地理学、旅游学、心理学为理论基础，在多学科指导下重点关注遗产旅游地的遗产价值、遗产空间对旅游者生理感官和心理知觉的影响、经由旅游者内在感知评价作用的行为反馈。
理论框架
图10 遗产价值视角下旅游者空间感知与计算的理论框架
方法路径
图11 遗产价值视角下旅游者空间感知与计算的方法路径
5. 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采用文献计量与系统性述评相结合的方法，围绕遗产价值的阐释与量化、遗产价值的空间计算与多尺度表征、旅游者对遗产价值与遗产空间的感知、遗产旅游者的空间行为反馈进行文献检索、梳理与计量分析，通过关键词共现网络及时序叠加分析研究热点与主题演变，反思当前研究现状并探讨未来突破方向。
主要研究发现
- <遗产价值阐释成果丰富，但缺乏量化方法探索
- 遗产价值空间计算与表征具有对象针对性和应用导向性
- 旅游者感知研究多从旅游目的地视角出发，缺乏与遗产价值的关联
- 自然遗产和混合遗产语境下的研究相对缺乏
- 国内外研究在对象、方法和内容上存在相似性和差异性
未来研究方向
理论创新
- 构建遗产价值-空间-感知-行为的整合理论框架
- 探索多感官知觉的遗产体验理论
方法创新
- 发展多源数据融合的空间感知计算方法
- 完善虚拟现实环境下的行为实验范式
应用创新
- 开发遗产价值阐释与感知评价的智能系统
- 构建基于游客感知的遗产地优化决策支持平台
实践价值
- 为遗产地精细化治理提供科学依据
- 促进遗产旅游可持续发展
总体上，中英文文献围绕遗产价值阐释、遗产地空间感知与计算话题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国内外学者做了有益的探索，从宏观问题研究到具体问题解析，从多尺度评价到遗产地空间优化，从遗产价值传承、旅游者空间感知、感知与计算研究的分散性到学科交叉性与研究互融性，从个体行为、空间要素、空间尺度的量化到多元研究方法的应用，都显示出当下研究已经迈入新的发展阶段。
未来遗产价值阐释与表征将从传统叙事走向空间量化，遗产空间感知与计算将从空间足迹走向感知行为，体现多学科的理论交叉和技术融合，以期为相关研究提供理论参考，为促进遗产地保护、管理、旅游发展、价值传承提供实践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