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用好红色资源，赓续红色血脉"。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于2004年联合下发的《2004-2010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中认为"发展红色旅游，对于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带动革命老区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揭示旅游者时空行为模式是旅游地理学的重要理论命题，也是旅游目的地规划、旅游路线设计、旅游基础设施建设的基础。已有大量研究揭示了不同旅游地旅游者空间行为的差异，如景区内空间线形行为可划分为点对点、环游、发散3种，江西省武功山的徒步旅游空间行为包括开线型、自虐型、穿越型和休闲型4种。

运用轨迹数据挖掘旅游者时空行为是旅游者行为研究的前沿。以往的旅游者时空行为模式研究数据主要来源于问卷调查、旅行日志。在问卷调查中，受访者需要回忆自己的旅行过程并填写问卷，问卷质量容易受到受访者记忆能力和汇报意愿的影响。

选择合适的方法提取行为规律是旅游者时空行为模式挖掘的关键。典型的GPS数据挖掘框架首先基于轨迹点挖掘热点区域，然后探讨热点区域之间的序列关系。但点状区域的挖掘无法体现轨迹的线性特征，没有充分运用轨迹数据的丰富信息。

因此，本文收集了2010-2019年遵义市红色旅游者的GPS轨迹数据，运用DBSCAN模型，从轨迹空间相似度、时间相似度和方向相似度3个维度，从旅游轨迹中挖掘红色旅游者旅游活动的行为模式，提取典型的红色旅游线路，为遵义市红色旅游空间结构布局和优化提供科学依据。

研究区概况、数据来源及处理

2.1 研究区概况

遵义是我国典型的红色旅游目的地，共有红色旅游资源单体299个，红色旅游景区16个，占贵州省红色旅游景区的三分之一。12个红色景区被纳入全国红色旅游景点景区名录，已成为我国主要发展的革命老区重点城市，并被评为"全国十佳红色旅游目的地"，是国家重点培育的12个"重点红色旅游区"之一。

2.2 数据来源

本研究使用的数据包括游客产生的轨迹数据、路网数据和遵义市旅游目的地数据。轨迹数据来自6只脚平台（http://www.foooooot.com/）。该网站创建于2010年，是我国最大的户外旅行社区网站之一，用户可在网站内获取并共享自己的户外活动GPS轨迹和地理标记照片。截至2021年游客在该平台上上传的轨迹记录已超过600万条。

2.3 数据预处理

将红色旅游景区AOI（Area of Intrest）及边界的500m缓冲区作为景区范围，逐一提取单条轨迹在景区内的分段，包含经纬度、时间等信息。根据时间信息计算其在景区内的游览时长，并对时长分布进行正态分布检验，运用3σ原则剔除异常值。

考虑到轨迹数据中存在噪声，且轨迹点众多数据量巨大，故在进一步分析前，先对GPS轨迹数据进行噪音去除和轨迹平滑预处理。

研究方法

运用游客轨迹进行模式挖掘，主要步骤包括轨迹相似性估计和轨迹聚类。GPS轨迹同时具有多重时空属性，具体可分为空间属性、时间属性以及方向属性。

3.1 空间相似度

旅游者的轨迹纬度差异并不明显，且出游方式多样，短时间内距离变化不明显，因此运用更为精确的haversine公式计算两点之间的球面距离，并采用最长公共序列（LCSS）查找轨迹间的重叠部分，测量其相似性。

3.2 时间相似度

根据轨迹的起止时间点可测量它们的对应时间间隔，如果2个轨迹之间的时间段重叠更多，那么它们被认为具有更高的时间相似性。采用Jaccard Distance来估计2个轨迹T_i和T_j之间的时间相似性。

3.3 方向相似度

以轨迹出发地为起点，目的地为终点，构建轨迹向量，以此计算2个轨迹的方向相似度。

3.4 DBSCAN模型

DBSCAN模型基于参数ε(邻域最大半径)和MinTrs(邻域最少轨迹数目)将样本数据划分为不同的类别，同一类别的数据在密度上紧密相关。ε是轨迹样本的领域距离，MinTrs为给定领域ε_s内的最小样本量。

结果及分析

4.1 红色旅游者时空行为特征

遵义市红色旅游者旅游时长分布不均衡，具有明显的淡旺季，旅游季节性特征突出。旅游时长主要集中于0~2h，且在5~6h区间出现峰值，平均旅游时长为2.01h，以半日游为主。

从月际变化来看，红色旅游峰值出现于1、6、7和8月，11月和12月为红色旅游人数最少的2个月，其季节性强度指数为5.57,说明各季节旅游次数差异较大，夏季的红色旅游出游次数明显高于其他季节，占比达34.07%，其后依次为秋季（22.72%）、春季（22.22%）和冬季（20.99%）。

4.2 时空行为模式分析

通过DBSCAN模型共提取出6种红色旅游模式。计算聚类评价指标轮廓系数以确定模型参数，当ε和MinTrs值分别为18和13时，轮廓系数值最大，此时模式间的差异最大，模式内差异最小，聚类效果最佳。

4.2.2 模式分析

结合轨迹的语义信息对模式进行理解，可将模式按照旅游功能划分为6类：

4.3 时空行为线路分析

在模式挖掘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取出各模式包含的主要线路。遵义市红色旅游模式下线路多样，6类红色旅游模式提取出了24种旅游线路。所有线路的平均行程长度为17.69km，平均时长为2.36h。

蓉遵高速、兰海高速、杭瑞高速和遵义绕城高速是红色旅游线路主要依托的道路。沿蓉遵高速分别形成了"红色+登山旅游"模式、"红色+历史文化"模式、模式6，贯穿赤水市、习水县和播州区。依托遵义绕城高速和杭瑞高高速的模式为"红色+购物娱乐"模式，主要位于红花岗区和汇川区。兰海高速沿线的模式有"红色+生态休闲"模式。

讨论

与侧重解释旅游者个体行为偏好的管理学和社会学研究视角不同，地理学旅游时空行为研究更关注如何从群体行为中提取出具有规律性和代表性的旅游者群体模式。行为模式研究的实质是将具有相似性的群体行为视为同一类型，而相似群体行为反映了这一群体在时空约束下的社会经济联系及其对空间的共同需求偏好。

通过对轨迹大数据的挖掘揭示了6种红色旅游者空间行为模式，模式的主题包含"红色+购物娱乐""红色+历史文化""红色+登山旅游""红色+生态休闲""红色+古镇旅游""红色+乡村旅游"。复合的模式体现了红色旅游发展已呈现出融合发展的特征，对模式的进一步分析还明确了遵义红色旅游发展依托的核心吸引物、主要交通线路，这为红色旅游产业未来发展的空间结构优化提供了依据。

旅游者时空行为模式挖掘研究仍面临挑战。一方面，对GPS轨迹的速度、驻留点、高程变化等其他信息挖掘不足，且缺乏各行为模式对比分析指标。在进一步的研究中，将气候条件、经济水平、个人属性等多源数据与轨迹数据融合，开展多种研究视角下不同旅游类型的模式研究，是对旅游者行为模式研究的重要补充。

结论

本研究通过挖掘轨迹数据深化了对红色旅游行为模式的理解。所构建的研究框架和方法具有科学性、合理性和可行性，融合轨迹相似性度量算法对DBSCAN模型进行改进，有效提取并揭示了遵义市红色旅游者的时空行为模式。

遵义市红色旅游共有6类时空行为模式。模式间的旅游距离、旅游时长、分布区域、行游比存在明显的差异。根据轨迹的语义信息，可将模式进一步划分为"红色+购物娱乐""红色+历史文化""红色+登山旅游""红色+生态休闲""红色+古镇旅游""红色+乡村旅游"。

从模式中提取出24条红色旅游线路，包括全红色旅游线路和混合型线路，全红色旅游线路最多，占比58.33%。红花岗区、汇川区、桐梓县和播州区涵盖了72%的线路。遵义会议旧址、苟坝会议旧址、娄山关红色景区是游客主要关注的红色旅游景区。蓉遵高速、兰海高速、杭瑞高速和遵义绕城高速是红色旅游线路主要依托的道路。